2010年10月29日 星期五

拜訪川口由一之2- 我站在奇妙的田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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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的六月23日,是我人生中的高潮。那天我見到了日本自然農法的先驅者川口由一先生,他非常和藹地陪著我聊了一整個下午,同時帶著我參觀他的田地。當然,不只是稻田,我們還去了他的菜園。

進到川口先生的菜園,我真的必須誠實面對自己心中的成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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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說是在中壢這個工業都市長大,但小時候也不是沒看過人家種菜。在我的記憶裡,菜園就必須配上裸露的泥土。甚至到後來,心中再用自己族群文化裡「勤勞就是美德」的觀點去加強那個印象,將「裸露的泥土」無限上綱成「有雜草就是懶惰」的結論,然後形成一種成見。

即使最近親自用自然農法種了些菜,那些成見依然殘存。

現在站在這個奇妙的田地裡,就讓那些成見慢慢退散吧。三十年不打田不耕地之後,出現了一個滿是草的菜園,腳下的泥土柔軟無比,即使穿著鞋,依然能感受到腳下的草與泥,又厚實又溫柔,腳步也隨之輕柔起來。

自然農就是這樣啊,從腳底就可以感受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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川口先生領著我,向我介紹各種蔬菜。

青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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苦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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豌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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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乎每一種蔬菜在成長的同時,旁邊都有它種蔬菜的幼苗正在茁壯。例如,蕃茄旁有高麗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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萵苣旁邊就是玉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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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,一行蘿蔔正開花,旁邊就是一行正發芽的高麗菜,其中點綴著一些薑,底層就是無數厚實的雜草。這樣的景象,遍佈川口由一的菜園裡。生物多樣性,川口先生在他的菜園裡直接實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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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菜園,乍看之下彷彿一片雜草。但是彎腰低頭細看,若看懂了,就會看到一片生機盎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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攝影實在太貧乏,無法重現我在這奇妙田地裡的豐富感受。但我還是試著捕捉,例如,腳下的散亂雜草。就是這些雜草,使泥土保溼、使土壤的生物豐富,也就使得土壤肥沃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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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注意到嗎?川口先生的田裡,所有農業資材,都是自然的,都是可分解回歸給泥土的。他完全不使用塑膠。雖然他並不把這樣的想法掛在嘴上,但他就是在生活裡實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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例如他搭的瓜架,用樹枝與木樁靠在一起,連結處全用草繩固定。看似凌亂,卻是頗具個性的造型,彷若漂流木藝術品。日曬雨淋後,慢慢出現一種與環境的協調感。若用塑膠的桿子來搭瓜架,整齊劃一,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。整齊劃一未必是適合作物的,卻可以滿足人心裡對秩序的依賴感。

三十年的自然農耕種之後,川口先生是不是已經轉而信賴自然之律?

我又想起了那句話:「一塊田地的狀態,就是耕種者心靈的投射」。雖然嘴裡說的語言不同,但透過他的田,我彷彿窺探了川口由一的心靈。

來到日本,許多人、許多事,每天每天衝擊著我的眼界,我不得不開始反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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